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愛情電影的開頭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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愛情電影的開頭

第三十九章

多年來心中珍寶就在眼前,少年時就許下的心願眼看著就要成真,他多想摟住對方的脖子,攀上對方的身體,可忍了那麽久,只是區區三天而已。

車門被輕敲,顧稚如夢初醒,沿著唾沫,往後靠。

代駕進來了,虞鳴津報出顧稚的住址,卻聽顧稚在身旁幽幽道:“不去那兒,去你家。”

虞鳴津眉毛舒展,扭頭看著他,一怔之後,也未反駁,讓代駕直接開往自己的住處。

車子行駛出停車場,路燈明亮,隔著車窗玻璃望出去,影影綽綽,燈火像是在白日,但雲是黑的,月光成了黑白分明的分界線,像個太極圈。

顧稚倚在車窗上,撥弄著今天送的那捧花,花束裏放了馬鞭草,像是夏天切了一半的檸檬放久了的味道。他把花挪開,嘖嘖兩聲輕笑道:“虞鳴津,你對他還挺上心。”

虞鳴津並未驚訝,還是緩慢溫和念出他的名字,“顧稚。”

顧稚的臉冷下,撇開頭,不去看他,硬邦邦道:“你叫錯人了。”

“我知道你。”虞鳴津拿起被他丟下的花,抱在懷裏。

車到了虞鳴津的住所,他住的地方是在一個高層裏,寬敞的大平層,電梯入戶,上下樓很方便。

他捧著花,顧稚雙手插兜跟在他身後。走進電梯,便是一整面的玻璃,顧稚看著鏡子裏的自己,厭煩地扯開緊裹著脖子的領子。

電梯停靠在八層,虞鳴津走出電梯,轉身朝顧稚伸出手。顧稚垂眸打量著虞鳴津懸在半空中的手,嘴角微翹,擡手拍開,掠過虞鳴津的肩頭跨了出去。

虞鳴津單手捧著花,被拒絕的那只手背在身後,目光寂靜。

玄關的燈依次亮起,房子的裝修是極簡風,客廳裏就擺了沙發和茶幾,冷灰色調,唯一的看著有人氣的是立在墻角的一株綠植。

顧稚找了沙發坐下,虞鳴津問他要不要喝水,他說不用。

他像是在自己家似,打開電視,開機便是新聞報道。顧稚換了幾個節目,都挺沒意思的。他折騰了會兒,就見虞鳴津拿了杯牛奶。

顧稚往後仰,靠著那張五萬美金的鉛灰色沙發上,脖子一歪,斜睨他,“虞鳴津你怎麽現在像個老媽子似的。”

虞鳴津聽了倒是不惱,還覺得好笑,走近了幾步,就見他警覺支棱起身,跟路邊陌生人接近的野狗,四仰八叉躺著人一接近,他們就硬起了尾巴。

“你在我家,我就有照顧你的義務。”虞鳴津在他身邊坐下,顧稚沒吭聲,只是往邊上挪了挪。

“要看電影嗎?時間還早。”虞鳴津側過頭,吊頂燈光下,他的眼睛很亮,全神貫註看著顧稚時,讓他有一種錯覺,仿佛眼前的人很愛自己,不是那個顧稚,而是他,只有他。

窗外的被烏雲遮蔽的月亮緩緩從雲層出來,黑色的天幕透出光。

顧稚鬼迷心竅伸出手,在觸碰到虞鳴津時,瘋瘋癲癲的腦袋仿佛被人猛踹了一下。他陡然驚醒,惶惶然然接過虞鳴津手中的牛奶,猛喝了一大口,熱牛奶的甜味膩在舌尖上,幹巴巴說:“好……好啊。”

虞鳴津找電影放,顧稚不知不覺喝完了一杯牛奶,嘴唇上撇著兩撮奶沫子。虞鳴津回頭,看他慌忙收拾著神情,輕聲問他還要喝牛奶嗎?

顧稚搖頭,蹙眉,眼底有微末的懊惱,似在責怪自己怎麽怎麽喝那麽快,於是他問,“你這有酒嗎?”

“有。”虞鳴津問他想喝什麽,顧稚懶洋洋靠在沙發邊,取了抱枕壓在懷裏,下巴支在上頭,一副沒骨頭的樣子,他說:“我要喝小麥果汁。”

虞鳴津雙眼微微瞇起,思考了幾秒後,往廚房裏去。

之前孟松他們來這邊吃飯,張啟特買了幾罐啤酒應該還在冰箱。虞鳴津都拿了出來,放在茶幾上,顧稚懶著不動。他便拿起給他開好遞給他。

顧稚喝了一口,苦澀在嘴裏蔓延,他側頭打量虞鳴津,開口問:“你喜歡他什麽?”

虞鳴津找了部老電影,看簡介是得過國際大獎,電影開頭畫面艷麗音樂陰郁。

顧稚問他的時候,已經喝下了大半罐小麥果汁。

他這個人喜歡喝酒,但酒量一般,臉上脖子上已經紅成一片,伸直著胳膊,刻意板著臉,張牙舞爪故意把自己裝扮成討人嫌惹人厭的樣子。

但在虞鳴津眼裏,他就是個可憐的小孩。每每看到這樣的顧稚,虞鳴津就會想起自己幼時,無人關照孤苦伶仃。

他提醒顧稚,“他就是你。”

顧稚哼笑,冷淡從眼底溢出,半管啤酒一飲而盡,苦味連綿到了心底,難受透了,他嘆著長氣,好似要把這輩子都氣息都吐完,才緩緩說道:“他不是我,你們喜歡他,都不喜歡我,沒人喜歡我。”

虞鳴津動容,他抓住顧稚亂動的手臂,拿下那空了的罐子,放在一邊。

電影慢慢進行,到了男女主相遇的片段,昏暗的角落,他們眼神交流,變幻莫測的音樂響起鼓點,敲擊著心臟。

虞鳴津抱住他,四目相對,顧稚黑睫長眼,酒精下的眉眼怔松渙散,目光濕漉漉。他的肩膀被環住,耳根逐漸泛紅,他聽到虞鳴津說,“我喜歡你。”

顧稚看著他聳動的喉結,強裝鎮定,不怕死道:“你喜歡我?那讓我上一下?”

虞鳴津按在他肩膀上的手沈了沈,慢慢上移動,扣住顧稚的後頸,唇齒貼在他的耳邊,摻著熱氣,聲音暗啞,“你試試。”

車窗被輕敲,顧稚回神,下意識扭頭朝虞鳴津看去。

虞鳴津沒等到他的回答,已經坐了回去,眉眼平和看不出紕漏。

玻璃降下,張啟特塞進來一個對講機,“表舅,這個是待會呼叫用的,頻道已經調節好了,你……”

虞鳴津接過對講機,張啟特話還沒說完,車窗已經升了上去。

顧稚眨眼,快速回頭,餘光小心翼翼瞄著虞鳴津,看著他的側臉,心驚膽戰猜測他是否是生氣了。

人都到齊了,布加迪先沖了出去,顧稚只覺得心臟狂跳,小聲提醒虞鳴津開慢一點,虞鳴津卻未理睬他。他們遙遙領先,對講機裏是張啟特聒噪的聲音,虞鳴津把對講機丟給顧稚,讓他直接關了。

顧稚關了對講機,張啟特的聲音消失,車內瞬間安靜。

他絞盡腦汁想著昨夜,那個瘋子用自己的身體又做了什麽。

可卻怎麽樣也想不明白。

飲酒過量的身體還在發昏,腦袋半邊脹痛,他靠在車裏,看著虞鳴津的側臉,小心翼翼的目光逐漸變得大膽,而後開口道:“虞鳴津,我是個很不穩定的人,情緒上很容易崩潰,精神上也是,大部分時間我都沒辦法控制住自己。我很擔心,這樣子的我和你在一起,會做出傷害你的舉動。”

“但我……真的很喜歡你,所以我想自私一點。我說給我三天,其實是想給你一個冷靜的機會,因為只要我纏上了你,就再也不會放手了。”

布加迪的車速加快,北佘山很好開,再加上這條路已經事先清障封閉,巨大的引擎聲在盤山公路響徹。

顧稚心跳如雷,他一眨不眨盯著虞鳴津,直到見他嘴角上揚,他長籲一口氣。

心口仿佛長出了一朵花,厚重的花瓣包裹住支離破碎的心頭裂縫,花根連接著血脈,迎著光生長。

虞鳴津說:“我允許你纏著我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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